生于平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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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日梦蓝

白日梦蓝

“尽管你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岁月,尽管你们对彼此都无比重要,但是这样那样的事都已经过去了,你拽不回他们,也无法带他们再去更遥远的未来。那,就这样吧。”

“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,最后一首歌是来自刺猬乐队的《白日梦蓝》。感谢您收听今天的节目,我们下次再见,晚安。”

卸掉耳麦,仰头靠在椅背上,许久,才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,走出了直播室。

“恬姐,你今天这话题真是太伤感了。”门外值夜班的小帆眼泪汪汪的说。姜恬笑了笑,抬手揉揉小帆的一头短毛:“之后就交给你了。”

“保证完成任务。”小帆比出一个手势,随后快步走进了直播室。

年轻真好啊……姜恬伸伸懒腰,有些好笑又随意的想。检查了一下手机,钥匙,踏步离开。

出了电梯,远远看见大楼外站着一个人,在有些疑惑这么晚门外还有人的同时,又有些不厚道的想“这也太好了,大半夜的还有人和我一样没回家”,想着脸上扬起笑,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些,欲擦肩而过,留一个曼妙的背影,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。然而她才刚走到门口的楼梯处,就被迫停下了脚步。

“姜恬。”那是一个太过于熟悉的声音,甚至说哪怕这个人有天变成一张整容脸,这个声音她也不会认错。姜恬觉得有些头大,这个人真的是——什么时间出现不好,偏偏在今天,要说他没点蓄谋,姜恬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。

可是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?姜恬只能回过头,带着几分为难几分苦笑:“苏宥盐。”

 


姜恬第一次见苏宥盐是2009年,那年她大一,18岁,走在路上,第一次听到刺猬乐队那首《白日梦蓝》。

她走了学校一条鲜少有人走的羊肠小道,鲜花盛开。在这条小道上,她伴着耳机里那句“请你不要离开,这里胜似花开”遇到了弹着吉他坐在石头上唱着“请你不要离开,这里胜似花开”的苏宥盐。

那种感觉很奇妙,半边耳朵是刺猬主唱赵子健的摇滚嗓,半边耳朵是苏宥盐有些哑的偏民谣,两种声音混在姜恬耳朵里竟丝毫不显得违和。周围没有什么人,显得很空旷,吉他混着歌声造就了平和的假象,就好像除了歌声多一句话都是喧嚣。

所以少年闭着眼唱,女孩盯着他听。

“我明白,明天不会有色彩,世间是伤害的比赛,当我醒来时才明白。”

“咔嚓”,MP3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关了机,四周又一下子安静了,除了风起吹响叶子的声音,就只有少年慌张地问候:“你……你哭什么?”

“诶?”后知后觉的姜恬摸到自己湿漉漉的脸,就立马用双手捂住了眼睛,不想让眼泪继续流下来:“没……没有,就是,唔……”哽咽了,没说下去。

站在对面的苏宥盐满头雾水,手足无措:“别……我这也没带纸……哎呀,你别哭啊。”无奈却又没有办法,只得重新坐下弹唱了一首英文歌,姜恬已经不记得那首歌的名字了,只记得她随着那首歌,纵然还是红着眼圈,可心里却变得柔顺起来,悲伤好像也就逐渐远去了。

从那天起,姜恬忽然信了,相信了音乐的力量。

 


“你吃饭了吗?”多年后苏宥盐站在姜恬面前有些局促,甚至紧张地攥紧了口袋中的布料:“我请你吃火锅吧。”

果然是故意的!

这是姜恬的第一想法,自从2013年以后,每年的今天她都是非要吃一顿火锅的,而这些,苏宥盐明明知道,毕竟多少次火锅,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吃的。

“不用,我昨儿买了菜,准备回家吃。”姜恬看到苏宥盐的神色一紧,不自觉的还是会有些心疼,所以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:“介意送我一程吗?”便立马看见了苏宥盐暗淡目光中又重新焕发出光彩。

“你每天都骑车回家?”

“嗯,骑车就十五分钟,走路要半小时,路程短,坐车不划算。”姜恬推着自家“小红”回答。

“哦。”苏宥盐不知道说什么,只能应了一下,算是自己有听。

姜恬用余光看了一眼苏宥盐,随即低下头笑了一下,两人陷入了沉默。再抬起头,看到了远处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,她把车子递到苏宥盐手里:“推着,等我一下。”然后小跑着进了便利店,不一会儿,拿了两瓶罐装啤酒出来,已经打开了,递了过去:“就一罐,别这么闷了。”

 


自从小道上的相遇之后,姜恬真的爱上了刺猬。她下载了整张《白日梦蓝》的专辑——《爱之过往》、《最后一班车》、《24小时音乐聚会》,那些带着点忧郁的摇滚,却在呐喊着生命和生活,看似狂的背后展现的却是难得可贵的少年气。她听着听着就想到唱《白日梦蓝》的少年,那次见面过于狼狈和匆忙,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,姜恬莫名的有点想再见到他,听他再唱一首刺猬的歌。

谁知道这样一个愿望足足等到了大一毕业,是个夏季晚会,要表演节目的那种。

姜恬就是在那次晚会上又一次见到了他。知道了他也是大一,学历史的,叫苏宥盐。他和另一个男生,一个吉他,一个贝斯,唱的是《金色年华,无限感伤》。姜恬是闭着眼睛听的,震耳欲聋的音响放着插了变音器之后的吉他和贝斯,周围的人群跳跃,欢呼,很吵,但姜恬却很安静,她立在原地,任音色缠绕,鼻子好像又酸了起来。

然后,便有了一时冲动,临时起意报了附加节目。

姜恬是学播音主持的,对自己的声音本是很有自信,但那天她就是很紧张,直到看到台下已准备离开的苏宥盐停下了步子,背着吉他扭过头,看向了台上的她。霎时,又来了勇气,她向前一步,握住话筒:“《白日梦蓝》,送给大家。”

 


“那之后你就来我们系找我了嘛!”姜恬举着啤酒罐笑。

“对呀,我们那时候不是缺了女鼓手吗?看见你喜欢刺猬,以为你是奔着刺猬的女鼓手去的。”苏宥盐将罐子向前伸,与姜恬碰了一下,抿下一口酒:“没想到你是一点都不懂。”

“当时听刺猬更多是奔着赵子健的词,我从前对音乐可能并没什么冲动。”啤酒下肚,略微有点苦。

“没什么冲动晚会敢临时上台唱《白日梦蓝》?”明显的,苏宥盐不信。

“还不是为了让你看见我,让你知道,我记得那天你唱的歌,也喜欢那天你唱的歌。”

话一出口,两人面面相觑,最后,姜恬先笑了:“没想到吧?我那么勇敢。”

原来,当时间过去,岁月泛黄,流年印染,有些话可以以这么轻松的语气讲出来,像个玩笑,可又最真诚。

那是不是表明,她真的放下了,长大了?

 


姜恬和苏宥盐熟起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。苏宥盐来找她,虽然知道了她对音乐几乎全无了解,但因为共同的爱好,和初见时奇妙的氛围,两人还是会经常见面,一块约个饭,有时候姜恬也会被苏宥盐带着出去和他的兄弟混饭,后来就有人开他俩玩笑,一开始两人会慌张否认,可时间长了,谁也不能说自己没有这个心思。

在2010到2011跨年的晚上,苏宥盐把姜恬约出来,还是在那条没什么人的小道上,还是《白日梦蓝》,只是苏宥盐改了词。

“青春是青涩的年代,我明白,明天因你有色彩,世间有美丽的边塞,当我遇见你时明白。”

一曲终了,姜恬脸上有了笑意,苏宥盐也是笑着的,他站起身,向姜恬伸出手,因为足够了解,两人心照不宣,姜恬伸手回握了上去。之后,他们各自买了一罐330ml的啤酒,坐在那条小道上,双手紧握。

很多年后回想起来,会觉得,似乎那一刻就是永恒。

像所有情侣一样,看电影,逛街,吃饭,带一对耳机听歌,一起去唱歌,偶尔也会有甜甜的亲吻或者惊喜和感动,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,但回头看,这些温暖,平凡深刻。

2013年6月22日,姜恬看到了刺猬乐队鼓手石璐和吉他主唱赵子健分手的消息。她不知道,也没有再去查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分手的。不敢想是为什么,也不想知道,只是难过,担心乐队会不会就此解散,毕竟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。在无法排解的情绪顶峰,她拉着苏宥盐出去吃火锅,第一次喝了很多酒。

“苏宥盐,我们不会分开,对吧?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,对吧。”胃里很难受,脑子也很晕,心里更疼。

那双大手从桌子对面伸过来,紧紧握住了姜恬的手,有力的温暖直沁人心:“会的,一直在一起。”

自那天起,每年的6月22日,姜恬都会吃火锅,她那时候以为苏宥盐也会一直陪她吃火锅。

 

“这就是我家了。”姜恬停下步子说。

苏宥盐也停下来,他看着姜恬,欲言又止——最后,他放弃了,冲着姜恬笑笑:“走吧,我看着你灯亮。”

“别走了。”姜恬就像没听见他这句话说的什么一样:“一起去吃火锅吧。”

真正上了桌,围着一个锅,两人之间某些难解的尴尬就显现了出来,房间里只听得到火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,红油锅里飘着的辣椒格外刺眼,红彤彤的一片,像极了鲜血淋淋,也像极了满目疮痍。姜恬忽然想起来,其实辣不是一种味觉,而是一种痛觉。想着,她好像被辣椒呛住了一般猛烈咳嗽起来,咳得眼泪都出来了,慌忙喝下一大口水才得以压住。

好一会儿,姜恬开口了:“苏宥盐,我给你讲讲我毕业后的事吧。”

 


姜恬大四的时候已经四处跑电台了,以其聪明才智,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地方;而苏宥盐则准备成为一名教师,正为考研做准备。那个时候两人各忙各的,但每天忙完见面却有着说不完的话,感觉那时晚上的星星格外亮,因为即使再晚,也知道有人会等着自己。

大四结束姜恬正式到电台工作,苏宥盐也成功考上研,留在学校读书。他本想和姜恬在外面租个房子,但姜恬拒绝了,她住在了单位宿舍也把苏宥盐赶回了学校宿舍。终归是给两个人留下了空间,但是相应的,也留下了距离。

其实谁也没有说过什么,也没有表达过什么,有时候太过信任也会注定了一些事。

在毕业一年后,姜恬有一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苏宥盐联系了,她打开通讯录,手指都要点上去了,又没有摁下。那一刻,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害怕,在计算,她不知道该和苏宥盐说什么,更害怕她和苏宥盐没什么说的,她不想这样,她……在找话题,但她发现他们没有话题了。

打击来的猝不及防,隔阂出现的毫无征兆,平静也在恍惚中到来。

有一天上班,她接到了苏宥盐的电话,可当时她正好很忙,然后她说之后回给他。

可是,那天姜恬和她的搭档因为节目里的一句话闹掰了。姜恬和搭档的关系一直很好,可那天她搭档说:“还是觉得刺猬太丧了,会不会带坏小朋友?”本是开玩笑的话,但姜恬火了,她站起来,什么也不说,转头就走,第二天没有任何的解释,也不听任何的解释,拉黑搭档的一切通讯从电台辞职,将一年多的心血付之东流,还留下了一个坏名声。但让姜恬自己说,没什么后悔的,再来一次,她还是会这样做,刺猬乐队对她有不一样的意义,无论什么人有意无意说什么坏话,她都不能接受,就这么任性,也就这么简单。

闹掰的那天晚上,姜恬心情很不好,忘了回电话的事。等到再想起来,姜恬都已经到另一家电台工作了。总觉得再打电话过去有些奇怪,所以她只发了个短信,告诉了苏宥盐换电台的事,顺便写了地址。

于是第二天下班,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苏宥盐。姜恬很激动,兴奋得几乎哭出来,她从楼梯上跑下来,冲进苏宥盐的怀里,在那个夜晚,他们在电台楼下紧紧搂在一起。

那之后,两人再也没有见过。

姜恬后来的搭档是个大他三岁的小哥哥,两人兴趣相投,配合默契,时间长了,感情自然突飞猛进。有一天小哥哥在公司很多人的策划下给她表白了,可众目睽睽下,姜恬问小哥哥:“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歌吗?”

“《白日梦蓝》。”小哥哥回答得斩钉截铁。

“那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姜恬又问。小哥哥愣了很久,最后说:“因为歌词写的好?”是反问的语气,把姜恬问笑了,然后姜恬抱起了那捧玫瑰,嗅了嗅又放下:“对不起,我不能接受,谢谢你。”她提起包走出大楼,躲在黑暗里,放声痛哭。

在她问出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,不管小哥哥回答什么,她都不能答应。

为什么喜欢《白日梦蓝》?

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假的,唯一的原因不过是这首歌曾是少年唱给她的。

 


“那个时候我就想啊……我会不会就这样注孤生啊?”姜恬面色平和,带着点笑,急乎乎吃下一口毛肚,就好像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。但苏宥盐了解姜恬,他伸手抚上了姜恬的头,想说什么,可最终又一次缄口不言,手缩了回来,过了一会儿,低下头闷闷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对不起没能像约定好的那样给你快乐和幸福。

“干嘛道歉啊。”姜恬夹了一筷子豆皮扔进锅里,又从锅里夹出魔芋放到苏宥盐碗里:“你没做错什么。当初拒绝合租的人是我,后来没有准时回电话的也是我。就算真的要道歉,也该是我。”在开始变得不敢和苏宥盐联系的那段时间里,姜恬每次都会很气苏宥盐的名字,因为“盐”字实在是太日常了。人每天都要吃饭,吃饭就有个咸淡,有了咸淡难免要想到盐,所以那段时间她经常会莫名其妙的伤感哭泣,但她也知道她和苏宥盐不再联系的原因是她自己在逃避,害怕发现两人之间的问题,害怕有一天会说分开,一直不愿意去面对。

但感情是逃不掉的,就像从前再怎么害怕分开还是会一别经年,就像现在再怎么不愿见面还是会久别重逢。

“到你了。”姜恬打破了两人的沉默。

“我吗?”苏宥盐放下筷子,抬头问了一句:“你有啤酒吗?一罐就行。”

在拿到啤酒后,他打开来,啤酒的苦涩在口腔中萦绕开,苏宥盐才开口:“我毕业后,过得很平凡。”

其实,谁不是平凡?

 

考了研,应聘,到一个公办学校当了老师,拿着不高的工资,凭着一腔热血工作。

苏宥盐看着底下的孩子有种特别强烈的感觉,想要告诉他们某些价值观。他们是未来十几年社会的中流砥柱,一定要告诉他们要做什么,什么是好的,这些话听起来很官很假,但当真的站在三尺讲台上就能真切感受到责任的力量。于是,苏宥盐忙着备课,忙着教学,忙着与孩子们相处,以至于疏忘了与姜恬的事情,等想起来,倒也没有姜恬那种纠结,没想什么就打了电话。

是在打了电话之后,听到她匆匆挂了电话,还有那晚迟迟没有等来的回电,让苏宥盐意识到,关系的失控。

所以当姜恬发了短信来,苏宥盐丝毫没有犹豫就去了,看着姜恬冲下来,抱住姜恬。

他千里迢迢,从南到北,换乘了三趟地铁,打车半个小时,终于见到姜恬,像是用尽了毕生勇气。过犹不及,那之后,苏宥盐骤感疲惫,学校的工作愈发忙碌,当了班主任之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,就这样,没有再联系。

2018年,他有一次上课前听到了学生放的歌,一耳朵就能听出赵子健的声音,更熟悉那张扬的鼓声,还有这么多年依然不变的少年气。

“是刺猬乐队?”他在上课前照例和学生闲谝:“没听过的,是什么歌?”

“火车!”班里活泼的姑娘回应,似是看出了他的迷茫,女生又大声说:“《火车驶向云外,梦安魂于九霄》,真的好听!”旁边的孩子露出一个嫌弃这姑娘老派的表情,两人嬉笑着打闹起来。苏宥盐笑着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回来,自己的有些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。

回去,他查了音乐节,看到了刺猬,没犹豫,买了票。

“黑暗的不是夜晚,是漫长的孤单……叹世万物皆可盼,唯真爱最短暂……人世间悲喜烂剧,昼夜轮播不停……一代人终将老去,但总有人正年轻。”

赵子健词曲依旧,石璐的鼓还是燃爆,他俩还在一起组乐队,但石路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,赵子健也有了自己的女朋友,两个人仍然欣赏对方的才华,但这早与爱情无关。

那一刻,苏宥盐想起2013年6月22日,喝了很多酒的姜恬和他紧握着手说:“我们不会分开的,对吧?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,对吧。”他当时明明答应过她会一直在一起的。

真正让苏宥盐决定来找姜恬的是2019火了一个综艺,他在里面看到了刺猬乐队,他难以形容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到这支乐队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感受。在某一期,苏宥盐听到了《白日梦蓝》,那是赵子健笑着说“用脚趾头弹也不会弹错的曲子”,配上大提琴,苏宥盐竟然听哭了。

 

“我忽然想起自己在那条羊肠的小道上弹着《白日梦蓝》遇到你,在那场表演上因为《白日梦蓝》记住你,在那个跨年借着《白日梦蓝》握住你,有一瞬间觉得‘这里胜似花开’,于是我也想‘请你不要离开’,于是我来找你了。”苏宥盐帮着姜恬洗完碗筷收拾完桌子如是说。

“我这些年一直有听你的节目,你换了几个电台,换了好多个时间点,但我一直知道哪个是你。”顿了一下苏宥盐说:“你总是要在22号的最后一首歌放《白日梦蓝》的。”

“对啊。”姜恬并不否认,她想了一下,站起来去卧室抱了一把琴出来,那是苏宥盐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姜恬这里的吉他,她把琴递过去,或许是刚刚又喝了些酒的缘故,姜恬有些晕沉,她卧倒在宽大的沙发里,眯起眼睛:“唱首歌吧,阿盐。”

“青春是青涩的年代,我明白,明天不会有色彩……”

听着,姜恬放松下来,身体上一放松困倦就袭来,她很想听他唱完这首歌,可两个眼皮已抗不住困倦打颤,模糊之中,他听到苏宥盐唱的歌词变成了:“我明白,明天因你有色彩,世间有美丽的边塞,当我遇见你时明白。”

至于到底有没有,她已经记不清了。

一觉醒来,已是清晨,微凉的风吹起窗帘,也吹起了姜恬蓬松的鬓发。身上有人为她盖了被子,可为她盖被子的人,已经走了。只在枕头下塞了一封信,不,或许称为字条更合适。

“我曾看到过一句话——无论以怎样的方式说再见,永远也对不起初次见面。所以,我们不说再见——我走了。”

看着静静靠在椅子边的吉他,姜恬微笑着伸手揽了揽自己乱糟糟的头发,走向床边,拉开帘子,让清晨的光更加肆无忌惮照射进来,让客厅被阳光填满。

下次见面再说出口吧。

在18年有刺猬的音乐节上,自己是如何泪流满面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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